從多元一體到科技賦能 ——踏虎鑿花的研究路徑和當代闡釋

【摘  要】近年來，隨著國家非遺保護工作的逐步推進，加強對非遺的保護、傳承與研究已經成為社會共識。踏虎鑿花作為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近年來其保護和傳承的現狀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本文通過梳理踏虎鑿花的相關文獻，分析踏虎鑿花的研究現狀、研究重點和薄弱之處，以期為后續的研究提供參考。

　　【關鍵詞】踏虎鑿花；民間美術；非遺保護

　　踏虎鑿花是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瀘溪縣的一種傳統民間藝術。早在20世紀50年代，沈從文就在《塔戶剪紙花樣》一文中描述了踏虎鑿花的特點[1]。在新時代國家推進民族復興、實施文化強國戰略的背景下，民間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越來越受到社會的關注。踏虎鑿花作為一項歷史悠久、民族特色鮮明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于2008年7月被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逐漸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焦點。筆者通過對相關文獻的系統梳理，發現目前人們對踏虎鑿花的研究包含三個維度：一是對踏虎鑿花發展源流的梳理，二是對踏虎鑿花藝術特征與文化內涵的探究，三是對踏虎鑿花傳承與應用現狀的分析。

　　踏虎鑿花發展源流的梳理

　　部分學者聚焦于踏虎鑿花的起源與演變的研究。其中，唐玉按照踏虎鑿花的作品功能將其發展歷程劃分為四個階段，分別是以實用性為主導的早期作品、以人文性為主導的中期作品、以時代背景為主導的近代作品和以“套色鑿花”為代表的現當代作品[2]。這一劃分方法展現了踏虎鑿花從實用性到藝術性的功能轉變。曹亞男則是按照踏虎鑿花的時間發展來劃分的。曹亞男認為，踏虎鑿花發展的第一個階段的標志是19世紀晚期的工具革新。在這一時期，踏虎鑿花手藝人所使用的工具發生變化，由剪紙轉向鑿紙。第二個階段是踏虎鑿花的復興時期。20世紀80年代，踏虎鑿花對服飾的依賴減弱，成為可供欣賞的藝術作品。第三個階段是踏虎鑿花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的時期。踏虎鑿花申遺成功后迎來了新的發展契機，政府對其支持力度加大，非遺代表性傳承人隊伍發展壯大，其知名度也得到了提升[3]。

　　上述研究中，研究者通過整理踏虎鑿花的源流，讓人們了解到踏虎鑿花從古至今的發展狀況，展現了踏虎鑿花由實用技藝變為審美藝術的功能轉化，指出了踏虎鑿花發展歷程的關鍵節點，揭示了政府對踏虎鑿花關注度的不斷加強。然而，在踏虎鑿花的起源問題上，以上學者的研究都沒有明確指出踏虎鑿花具體的誕生年代。因此，這一點仍需要更多學者深入研究。

　　踏虎鑿花藝術特征與文化內涵的探究

　　在各種關于踏虎鑿花的研究中，對它藝術特色的研究占主要部分。研究這類問題的學者認為，踏虎鑿花與苗族服飾關系密切，早期的踏虎鑿花主要是作為苗族服飾的刺繡底樣而存在。因此，一部分學者以踏虎鑿花與苗族服飾的關系為切入點對踏虎鑿花的藝術特色進行探究。張希在自己的研究中介紹了苗族服飾設計中的鑿花主題和藝術特色。他按照苗族人的信仰意識，將服飾設計中的踏虎鑿花主題分成三類，分別為圖騰崇拜、生肖崇拜和自然崇拜。服飾設計中的鑿花藝術布局平衡對稱、繁簡得當、疏密有致，強調吉祥寓意的表達[4]。

　　張小華也將踏虎鑿花的主題劃分為三類，即圖騰崇拜主題、生肖崇拜主題和自然崇拜主題。圖騰崇拜主題主要與苗族早期的神話傳說相關。苗族民眾將蚩尤視為始祖，將蝴蝶等動物納入始祖崇拜體系。生肖崇拜主題與動物崇拜相關，通常帶有深刻的寓意，承載著苗族人民的精神訴求[5]。對自然的熱愛與依賴，讓苗族人民經常將自然元素運用到踏虎鑿花的創作之中。自然元素通常作為作品主題的背景，起到輔助的作用。

　　學者對踏虎鑿花藝術特色的研究常聚焦于構圖形式。對稱平衡是踏虎鑿花最常見的構圖形式。踏虎鑿花手藝人常以對稱手法，追求圖像的飽滿，根據裝飾元素的形狀安排紋樣的組合。這些作品的造型樣式多為復合形、抽象形，紋樣多為點、線、面的結合，整體安排繁簡得當、疏密有致。

　　除藝術特色外，學者還深入挖掘了踏虎鑿花的文化內涵。吳旻修分析了踏虎鑿花背后的女性文化。他認為，踏虎鑿花雖然大多是由男性手藝人創作的，但其主要的消費群體是女性。湘西地區的女紅文化對踏虎鑿花產生了重要的影響[6]。此外，他還提出多元民族文化對踏虎鑿花的影響。踏虎鑿花地處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瀘溪縣這一多民族聚居區，既保留了苗族文化的核心要素，又吸收了漢族、土家族等多元文化，擁有深厚的文化內涵。最后，他指出踏虎鑿花紋樣與當地民間信仰的關系，分析了鑿花圖案所承載的苗族民眾的思想情感與精神寄托。

　　正如上述所言，踏虎鑿花的藝術特征與文化內涵是學術界研究的重點，但多數學者只分析了踏虎鑿花在苗族文化影響下的藝術特色和文化內涵。雖然也有學者提及當地漢族和土家族對踏虎鑿花藝術風格的影響，但并未有學者深入研究這一話題。因此，這一話題仍需要學術界繼續研究。

　　踏虎鑿花傳承與應用現狀的分析

　　近年來，隨著國家對非遺傳承的重視，越來越多的學者關注到踏虎鑿花的傳承與保護。當前關于踏虎鑿花傳承人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兩位專家，即黃靠天和鄧興隆。胡萬卿是國內較早研究踏虎鑿花的學者，雖然其編著的書籍體量較小，但也讓我們了解到黃靠天剪紙所使用的工具、所鑿刻的內容以及裝裱的方式[7]。隨后，吳衛和張小華則更為詳細地介紹了黃靠天的代表性作品。黃靠天作品最常見的題材是蝴蝶、生肖和魚戲蓮。黃靠天的創作能夠將實用性和藝術性相結合，鑿工精巧，線形講究，作品繁中求簡，簡中見繁，在繼承傳統的同時敢于創新[8]。此外，吳衛和張小華在另一文獻中研究了鄧興隆及其服飾類鑿花作品。他們首先將鄧興隆的服飾類踏虎鑿花作品歸納為三類，即帽花、衣花、鞋花。之后，他們通過鄧興隆的作品總結出其鑿花藝術的特點[9]。

　　踏虎鑿花的傳承現狀也是當前學者研究的普遍關注內容。田茂軍通過分析踏虎鑿花的傳承方式來介紹踏虎鑿花的傳承現狀。他指出，當前從事踏虎鑿花創作的民間藝人打破了家庭傳承和傳男不傳女的保守思想，使得踏虎鑿花的學習者數量增加[10]。當代的踏虎鑿花尋求創新，發展出新的“套色鑿花”，這也標志著踏虎鑿花向著多元化的方向發展。此外，章長干和姚本奎也關注到了踏虎鑿花的傳承問題。在其文章中，他們通過實地的田野調查，指出了踏虎鑿花在時代沖擊下所面臨的挑戰。這些挑戰主要包括青年人才缺乏組織與培訓，產品形式單一，缺乏創新等[11]。但他們也沒有否認踏虎鑿花具有自己獨特的發展潛力與優勢，認為踏虎鑿花未來發展的關鍵就是創新。筆者認為，踏虎鑿花藝人在加強創新意識的同時，要深入挖掘踏虎鑿花的文化內涵，積極推動踏虎鑿花走向文化藝術市場。周亞輝、黃福佳也在文章中提到了創新的重要性，認為踏虎鑿花的創新主要體現在用途、題材和使用材料方面[12]。

　　在一些學者致力于研究踏虎鑿花傳承問題的同時，另一批學者則把踏虎鑿花的創新性發展作為自己研究的重點。許多學者結合當前的時代背景，試圖從多方面拓展踏虎鑿花的應用范圍。胡元霞提出用智能科技助力新傳承，推動新發展，例如將人工智能、VR等數字技術和傳統鑿花技藝相融合。同時，手藝人要注意適應市場經濟，在題材內容和工藝表現上進行創新[13]。紀向宏圍繞科技的發展趨勢，提出借用新興的AI技術輔助創作踏虎鑿花的圖案，并將其應用于包裝設計，使踏虎鑿花通過商品化包裝擴大傳播[14]。黃福佳則聚焦于踏虎鑿花的品牌化路徑，主要對當前踏虎鑿花的品牌意識進行研究，再從文化內涵、視覺符號等角度出發，為踏虎鑿花“花客”品牌進行了CIS設計，通過創造踏虎鑿花品牌，推廣踏虎鑿花藝術[15]。

　　然而需要關注的是，目前學者關于踏虎鑿花傳承、發展與應用的研究大多仍停留在理論層面，缺乏實踐案例。雖然近年來地方政府和文化機構的重視使部分研究成果得到了實踐應用，但總體來說，踏虎鑿花的傳播范圍和社會影響力還是十分局限。

　　結語

　　從踏虎鑿花的研究現狀上看，學者們在踏虎鑿花的發展源流、藝術特征、文化內涵、傳承與發展等問題的研究上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且近年來呈現持續上漲的趨勢，這反映出學術界對踏虎鑿花的關注與重視程度日益增強。但筆者認為，目前學者對踏虎鑿花的起源問題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結論，應持續強化其發展史的梳理。與此同時，踏虎鑿花作為一種湘西地區獨具民族特色的民間藝術，其藝術價值和文化內涵也有待深入挖掘。在踏虎鑿花的傳承與發展問題上，研究者還應加入有效的保護與宣傳策略。在今后的研究中，筆者認為研究者可以通過田野調查的方式掌握踏虎鑿花最新的發展情況，發掘其背后深厚的文化底蘊，再結合現代的新媒體平臺和數字化科技等手段擴大其傳播范圍，讓更多人了解踏虎鑿花的獨特魅力，逐步推動其向外發展。

文章來源：《大河美術報》 http://www.007hgw.com/w/qk/35647.html